字体
关灯
   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

第23章 如何[1/2页]

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:[ 笔趣阁] http://m.28gl.com最快更新!无广告!

她早就听过停云是道童的,然看其性子跳脱,再着谢家穿锦着锦,怎么也不像个山野中人。


只有那一刻,姜素娘才真的觉得,停云一定是个道童。


说不上缘由,也许是..月明珠,明月珠,世人多称珍珠为真珠、濂珠、蚌珠、铛珠,非方外雅士,不作明月之称。


然而,谢老夫人言语谨慎,怎会让一个外来小儿听到此等秘话?


姜素娘没作太久迟疑,晚膳后与安乐公独处,立即原话告知,另道:


“妾身难辨真假,只想着,就算是句闲言碎语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特说与郎君斟酌。”


她一双眼里,是坐在床沿处的安乐公鲐背鹤发,比在外人面前更显龙钟老态。


几十年宦海沉浮,安乐公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,难怪今上亲自修书叙表旧情,难怪回京当天范中书就在宫内相邀。


分明是朝中有变,当朝天子恐党羽生事,先下手为强,把自个儿这老东西先困起来。


至于这党羽是谁,显而易见,多半是自己爱徒的儿子,另一个爱徒,当今太子。


偏回京后,安乐公与太子书信互通几乎是一日一来回,虽信中内容都仅是些学问诗文。


在范府继续住着似乎是个办法,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讲圣贤书,估摸着今上事后也不会为难个耆耋耄耈。


然最近登门范府的实多,安乐公已经不记得见了哪些人,又说了哪些话,难保范府里人没在暗中收集证据。


再往后定然还是有人登门,见与不见,言与不言都了无益处,圣心在,错也是对,圣心生疑,对也是错。


离开是个好路子,只是不能明说辞学归府,回去以后,也要找个由子闭门谢客,不与任何人来往。


姜素娘面无表情,将那粒血纹木珠子递到了安乐公眼前。


有用最好,死了也行。


相遇相恨相伴相生十载,她已经没有当初手刃的决心,而今荣俱荣,损俱损,便寄希望于天爷做个决定。


看看天爷,为什么送了个道童往自个儿身边。


安乐公何等人也,接过珠子笑道:“素娘不必忧心,我膝下子女有五,皆在外为官,京中只有一老管事打理祖产宅院。


我这就修书一封,钱银与你,放归南山,若有万一,别无牵念,幺娘是我老来得赐,你年华正好,二嫁再嫁,莫要亏了她。”


姜素娘摘下头上银簪子,拿雕花那头往血纹木上刮下薄薄一片,搁在滚茶水里,泡得半柱香时间,单手递给安乐公。


他看软榻处,陶姝将两粒珠子用锦线穿在一起吊着玩。


屋内灯火和窗外月光交相辉映,人影在墙面上,和木屑般薄薄一层,淡近于无。


他也和姜素娘作同等疑惑,就算是句闲话,谢府里的人说起,也不该叫个外来小儿听见。


可没准这也正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,京中官员人尽皆知,所以当个随口,谁都听得。


唯他这个远道归京的老不死耳聋目瞎,还风光大驾往范府误人子弟。


安乐公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,片刻功夫舌麻唇僵,但手脚倒还利索。


一不做二不休,姜素娘拉过陶姝,从女儿手腕上掏下一块来,塞进了安乐公嘴里。


那些年华过去,她在姜家作小女儿家时,琴棋书画二八佳人,闺中待字登门尽是青年才俊。


后来安乐公往姜家小住,兄长带着求问词赋,皓首觎韶华,父母命媒妁言,红颜付花甲。


所以,谢老夫人怎么会让个外人听到如此私密之语?姜素娘搂着陶姝一直在想。


停云坐在马车上,看累了新鲜,今日陪着的两个女使也不似前几日那些多话。


出了城门,路上行人愈少,连个声气儿也听不见了,只剩车轮吱吱呀呀,越发叫她无聊。


静坐无别事,便学着师傅样子去拨弄手上珠子,突而记起自己要问问谢老夫人的。


当日可有说起安乐公,说起拘禁?总觉得像梦又不像梦。


更觉得疑惑的是,如果不是梦,当天应该还有一个人在跟谢老夫人说话。


为何自个儿只听见了谢老夫人的声音,却没听见旁的?


可惜昨儿个回去一直和纤云拆一式十八件的“摩活罗”玩,玩着便忘了。


现想起来,想过片刻,停云忽而蹙眉,那是真的,一定不是做梦。


她记起听到谢老夫人说话时,自个儿是在用饭,咬着舌头来着。


那为何只听见谢老夫人声音?是当时谢老夫人在生气。


真怪,她记得那声音平平淡淡静心静气,不是呵斥,但肯定谢老夫人是发怒。


师傅曾说,性平则语缓,怒急方作声高。


当时谢老夫人在和谁说话?她语调如旧,实则生气动怒情急而声高。


另一个人,是无所谓的,故而温声慢语一切如常,自己什么也没听见,所以是谁呢?


山外事就是怪的很,她看谢老夫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仆妇儿孙围着叩头,谁能让她动怒去。


停云又将窗帘拉开些许,看着两旁树木仍旧是来时样子岔开腿自己跑。


只是来的时候,树往山上去,现在,树往京中走了。


一别十日,树上叶子也变了,有的更黄,有的更红,有的一夜寒风消尽,有的卷曲成团成棍成花骨朵儿来。


出城不久就是万安山下,她深吸了一口山间寒气,打定主意下回去谢家,还是别问谢老夫人的好,免了再惹人生怒。


忧在心上,怒伤啤肝,老人尤其经不住伤,至少方子书上是这么写的。


谢家马车把人送到万安寺门口,一介道童再往里,就要自个儿走一走了。


观照道人信上提及,若是停云愿回,这个时辰是有人候着的。


马车停下,女使掀开帘子,笑着道:“咱们到了。”说着伸手将靠车门放的包裹先拿在了手里。


停云跟着下了马车,回头看见万安寺门前亭子里坐着两个女冠。


整个观子就那么几人,她个个都熟,当即跳起招手道:


“静师傅。”等两人转过身来,又喊另一个“羽师傅”。


两人正是观里女冠静一道人和羽客道人,素来是颇喜欢停云的。


现儿见她,各自收了桌上拂尘,起身信步往车马方向,接过女使手中包袱,施礼称谢后带着停云往山后去。


刚走出几步,停云就不住念叨:“山下可真是好玩极了,往常咱们下去,吃喝布道散药外没个别的,不得趣。


这次我去一个娘娘家,有秋千有鞠球,还有不会掉的果子,胳膊那么大的红鱼,都是观子里没有的。


下回师傅再让我去给人念经,你们谁跟着我一起去,还有好多吃的喝的,桂花糕子都要浇着蜂糖吃。


带着玩的也好看,有金的有玉的,”她扬手把食指拇指合成个圈,“这么大的明月珠,给了我一个。


各个娘娘还拿了许多别的东西,我替祖师爷一一收下了,回去给她,叫她也开心。”


静一和羽客只微笑缄默听着,直到过了万安寺,走在往观子的山路上,静一道人才略带教诲语气道:


“方才过山寺,佛祖在两边,你我怎好高谈阔论尘世物。


所谓见空怜飞鸟,入水敬游鱼,既是走到了寺里头,口鼻耳心有戒律,何苦叫那沙弥听去,心生杂念。


如何走了这一糟..”她在停云胸前项圈看得些许,“少了清净了,负你师傅盛名。”


“师姐何必管她,她又不是你我道门中人。”羽客笑道,“稚子年幼,贪吃贪玩不过人之常情。”


她跟着静一道人的目光,伸手拨了一下停云脖子上项圈,笑道:“再说了,大千红尘皆是幻,清净修心在自身。


若是和尚修的好,酒肉在旁坏不了他的佛祖,若是和尚修不好,咱们缁衣秃头过,难保他不起欲心啊。


第23章 如何[1/2页]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